离开球场何去何从一个女足队员的困惑

见到屈姗姗是在不久前的一次先农坛之行，当时的她正准备随队出发参加即将开始的冬训。不得不说这位当年的女足小将是我一直比较欣赏的球员之一，也是当初李霄鹏执教期间女足年轻化的重点培养对象。不过，那时候作为90后的屈姗姗还是一位初出茅庐，满脸稚气的新秀，而五年之后的她已经是北京队的老将，甚至已经到了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的时候了。而这时候的她，也和过去许多面对同样问题的其他女足球员一样，对未来却一片迷茫，充满了困惑。 屈姗姗有过国少国青和国家队的参赛经历，打过亚运会和奥运会预赛，也被认为是新一代90后女足球员中的佼佼者，是北京奥运会后重新振兴女足的代表人物之一。同样，她也一直是北京女足的中场核心，还将代表北京队参加下一届全运会，肩负着为北京队争金夺银的责任。按说已经历经百战的她不会对自己的未来缺少把握，而实际上，正像她的那些老大姐们一样，在这个需要为未来做打算的时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出路在哪,或者是不是能够继续从事自己喜欢的足球工作。算起来，离踢全运会的日子越来越近，而在全运之后，已27岁多的她肯定会面临退役的抉择，何去何从，似乎是一片迷雾，谁也说不清楚。 曾经在中国女足担任过新闻官的我，能理解球员们在这个阶段可能会出现的这种心理和思想上的变化。她们不仅在家庭压力下面临婚姻大事的选择，还必须考虑退役之后的归宿。2007年，中国女足面临世界杯和奥运会两届大赛，而当时的许多正在当打之年的女足队员许多已经选择了离开，原因很简单，就是想尽快找一份心仪的工作，等真到了三十好几再退役，不但影响了自己的婚姻家庭，再找工作也晚了。当时中国女足主帅多曼斯基对中国女足球员的技术能力颇多赞赏，但她一直搞不明白的一点是，为什么这么多女足球员在26、27岁或者30岁之前就选择了退役，“难道她们不知道她们的技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吗”。她显然不了解中国国情。外国球员可以在当母亲之后继续踢球，同样不必担心自己未来的归宿而踢到自己想踢到的年龄，但中国球员不行。到了这个年龄，她们必须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和未来的工作，社会不会对她们有更多有关照。在经常跟我保持联系的一大批已经退役的球员当中，真正从事足球教学工作的人已是少数，许多已经放弃了从事了一辈子的足球工作另择他业。她们已经几乎与绿茵场绝迹，有的虽然进入足球管理部门工作，但却放弃了自己的长项。更多的似乎选择了跟足球无关的职业，只有在业余足球的球场上，有时候还能有她们的身影。相对而言，女足队长毕妍则成为北京师范大学的一位体育教师和足球教练，这份工作相对稳定，而且也能够发挥自己的专长。但像毕妍这样的例子却为数甚少。 曾经在青年队带过屈姗姗的北京青年主足主帅于允对自己这些弟子的未来表示了担忧。自己带出来的许多球员，最后选择做足球教学工作的非常少，许多球员都不知道最后干什么的。包括许多有过国家队经历的球员，她们的技术底子都比较扎实，让她们离开球场确实太可惜了。她们应该将自己的技艺传承下去。而像屈姗姗这批球员，不仅有过国脚经历，而且又都是研究生学历，如此资历，要在国外早就被抢了，在咱们这儿就流失了。 事实上，蓬勃开展的校园足球有着很大的教练需求缺口。如今许多大专院校和中小学都有了自己的足球队，而足球教育也写进了未来教育发展纲要，是未来教育严抓狠抓的重点科目，未来开展足球课的学校将全面开花，可想而知对于专业足球教练的需求量有多大。但如今的现实却是，许多学校缺少专业的足球教练，而像屈姗姗这样大批国脚级的优秀人才却可能大量流失，甚至离开足球这个行业。 据了解，由于过去学校教育长期忽视体育教育，因此专业的体育教师队伍严重匮乏，更别提专业的足球老师了。如今教育部对学校足球提出了更高要求，许多学校才开始正式接触足球教学，但由于缺少专业的足球教练，足球课和足球训练根本谈不上专业，许多足球老师都是临时改行，有些根本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足球训练。这就很容易让足球教学进入一个误区。在这种情况下，让这些专业球员进入足球教师队伍似乎迫在眉睫。而相对于眼光更高的男足球员，像屈姗姗这样的女足队员又有着先天的优势：工作踏实，教学耐心，女足国脚和高学历。 一位女足老教练也说过，现在踢球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就是因为过去碰到了问题到现在还是问题，那就是怎么解决她们退役的后顾之忧。过去许多优秀球员退役后进入足球管理工作，但实际上并不能发挥她们的特长，如果能够让更多的球员仍旧留在绿茵场，让她们用平生所学继续发挥余热难道不是更好。过去球员们的出口和选择过于单一，现在学校足球的开展应该给她们提供一块可以发挥作用的广阔天地。 如今的屈珊珊还要为北京队继续效力几年，最早也要到下届全运会结束之后才会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何方，而对未来一切未知的困惑其实随着这几年年龄的增大一直困据着她。她曾经有过自己的设计和憧憬，那就是成为一名大学足球老师，继续自己的足球生涯。但即便对于这样算不上高大上的目标，她自己却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而屈姗姗只不过是有着同样困惑的女足群体中的一个代表而已。